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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17岁毁容,却意外嫁了帅老公,全村都惊呆了。
董思海第一次见陈嫣就被吓到了。
虽然她用头发遮着半张脸,还低着头,但脸上的疤还是让人触目惊心,董思海极力握了握拳头,再次抬头看她的时候,才没有瞥开目光。
陈嫣也不太敢看董思海,一直垂着头,双手放在膝盖上,目光注意到毛线袖口脱了线,她下意识去隐藏起来。
一共见面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,董思海站起身要走,陈嫣跟她母亲站起身,媒人满脸笑意地跟着董思海出去了。
陈嫣看着他们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,董思海又回头往院子里快速地看了一眼,就匆匆走了。
媒人进来笑逐颜开地跟陈嫣母女说,“董老七说,他初六来下聘。”
陈嫣的母亲笑了笑,眼睛湿润了。
陈嫣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,这是她跟董思海第一次见面,他不是第一个跟她相亲的男人,但是唯一一个决定娶她的人。
一直到初六那天,陈嫣脑子里都是董思海,他比她相亲过的那些男人都好看,当然她也看出了他的缺陷,他说话有点大舌头。
媒人也在见面前,跟她讲过董思海没读过书,家里兄弟姐妹太多,他排行老七,前面的兄弟姐妹都成家了,到他这里父母已经不在了,没人管他,就蹉跎到了30多岁。
陈嫣知道,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看上她。陈嫣是想嫁人的,让母亲安心,初六那天,董思海跟他大哥来提亲了。
两个月后,陈嫣嫁给了董思海。
02
到结婚那天,陈嫣一共见过董思海六次。
前三次都是商量结婚的事,第五次,是董思海骑摩托车载了一筐他自己院子里长的枇杷,骑了30多公里,送到她家里。
第六次,就是他大哥开面包车载着他去她家,把她娶回家。
面包车引擎盖中央,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,陈嫣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和远处缓慢移动的山,就是不敢看董思海。
自从她毁容后,这些年她见了谁都低着头,已经有些驼背了。
到董思海家里后,她就被他带进了房间,虽然家徒四壁,但看得出来,至少是有收拾过的,床上的红色喜被都是崭新的。
陈嫣在房间里一直呆到中午,有几个小孩趴在窗户往里看,董思海进来给她端了碗饭菜,又出去了。
董家兄弟姐妹凑了点钱,才给董思海娶了老婆,婚礼自然也谈不上风光,只是请了几桌亲戚邻居来热闹了一下就算完了。因为陈嫣毁容,怕吓到人,所以连敬酒环节也省了。
晚上,董思海才又进来了,叫陈嫣出去吃饭,她犹犹豫豫。
他说,“外面已经没人了,都走了。”
见陈嫣不动,董思海拉着她出去,破旧的餐桌上放着几道荤菜,董思海给她盛了饭,递了筷子给她,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着。
陈嫣能感觉到董思海回避的目光,也尽量不跟他对视。
晚上两人沉默地躺在床上,董思海关了灯,仍直直地望着天花板,他磕磕巴巴地问陈嫣的脸,到底是怎么回事,一开始只听媒人说毁容了,但没说到底什么怎么回事。
陈嫣侧着身,望着被微微的月光照亮的窗户,回忆起了那段往事。
03
陈嫣的父母,感情不和。
她父亲从前家境不错,后来随着爷爷奶奶离世而家道中落,他开始成天喝酒打牌,不务正业,全靠她母亲在镇上的木材厂刷油漆赚点钱养家,卖点菜来供陈嫣读书。
她父亲一喝酒,就打她母亲,打了小半辈子,直到那晚家里停了电,他喝多了酒发疯一样打了母亲,打完又去打陈嫣,陈嫣挣扎之际,打翻了桌上的酒壶和蜡烛,火很快就燃起来了。
陈嫣母亲看见女儿被打,什么也顾不上了,冲上来跟她父亲厮打,火是从厨房燃起来的,堆着很多过冬的柴禾,火势蔓延很快,不一会儿整间屋子都被火照亮了。
最后,她父亲拉着桌子挡住了门,说不如一起死算了。
最终,那场大火带走了陈嫣父亲的命,也烧毁了陈嫣四分之一的脸,她右边眼睛和额头留下了瘆人的疤痕,差点就失明了。
那一年,陈嫣17岁,后来的10年,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,曾几度想过不如死了,但想到母亲,她都挺过来了,对于毁容这件事也终于接受了现实,也麻木了。
陈嫣虽然读了一些书,但因为毁容在农村完全没有工作机会,母亲担心女儿的后半辈子,唯一能想到的出路,只有嫁人。
董思海听她说到最后,声音都哽咽了,开了灯找来纸巾递给她,她转过脸接纸巾,董思海这一次没有回避目光,虽然还是有点吓人,但他告诉自己,不能转过脸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超过十秒钟的对视,陈嫣擦了擦眼泪,董思海重新关了灯躺在她身边,这还是6岁以后,他第一次跟人睡觉。
董思海想,不管她是不是毁容,至少以后,他再也不是独自一个人了。
不管怎么样,他有老婆了。
04
董思海没有自己的田地,父母手中的田地,也没分到他手里,就分完了,他从十三四岁开始,就一直帮大哥种地,大哥给他粮食和一些工钱。
三哥四哥也经常叫他去帮忙,有时给点粮食,有时不给。
20多岁时,他也出去打过工,但因为说话不利索,加上不识字,被人骗了好几回,最后还是又回来了。
哥哥们都有自己的房子,只有他住在父母去世后的小屋,他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,现在有陈嫣跟他一起住了。
陈嫣除了毁容,什么都好,从完好无损的那边脸上,可以看出她毁容之前有多好看。
结婚第三天是端午节,按当地习俗,要去丈母娘家过节,董思海提着两只母鸡和大嫂给的粽子,载着陈嫣回娘家。
大概是看出陈嫣开心,每个礼拜他都载她回去一次,这引起大哥大嫂的不满。
大嫂说:“董老七,没事总回娘家干什么,摩托车不烧油啊?”
董思海结结巴巴地说:“那是她家,她想回就回。”
大嫂看了一眼倚在门框上的陈嫣,“她嫁给你了,这才是她家。”
董思海不说话了,大嫂识趣地走了。
一转眼就入冬了,陈嫣嫁过来后,除了回娘家,基本都躲在房间里,也有好奇的小孩,跑来看她,她怕吓到他们,每次都用丝巾裹着脸。
入冬后,农村没什么事做,董思海一天到晚就在家跟陈嫣看电视剧,那是大哥家淘汰的小彩电,是董思海唯一像样的家电。
陈嫣想着,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,得想想出路。
春天过去后,陈嫣敢走到院子外面了,但只要有人路过,她都立刻跑回院子里。
整个春天,董思海都在帮大哥种地,每天中午回家时,陈嫣都在院子外面等他,屋里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。
董思海吃完饭就去洗碗,起初陈嫣抢着洗,但董思海说她做了饭,他得洗碗。
三月,山里开了很多野桃花,董思海摘了几把带回家,陈嫣把花装在橘子罐头的空玻璃瓶里,摆在窗台上,傍晚时,夕阳西下照在桃花上,美得像油画。
时间长了,陈嫣胆子大起来,开始在村里小范围活动了,还给邻居送自家院子里成熟的枇杷。
到了初夏,听说邻居找人插秧,一天60块工钱,陈嫣让董思海去给她报个名,董思海结结巴巴地说,插秧会腰疼,别去了。
陈嫣心里一酸,董思海是除了母亲外,唯一关心她的人。
05
陈嫣跟董思海商量自己租点地种,别给大哥大嫂干活了,他们给他的钱实在太少了。
董思海说,他算是大哥大嫂养大的,这样不好。
陈嫣说,“你从13岁开始就给他们干活,才不是他们养大的。”
董思海不说话了,陈嫣坚持要自己种地,可还没跟大哥大嫂开口就出事了。
那天,陈嫣去村口洗床单,被几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欺负,他们把石头往水里扔,溅了她一身的水,有的石头还砸在了陈嫣身上。
陈嫣大声骂他们,他们还不停手,最后陈嫣一把扯掉头纱,狠狠地瞪他们,他们被这张狰狞的脸吓得大惊失色,飞快地跑了。
晚上回去,陈嫣把这件事告诉董思海,并决定以后不裹头纱了,吓死他们。
董思海一听,抓起外套就出门了。
半个小时后,董思海回家,陈嫣看他脸颊上流着血,才知道他是去把那几个小孩给揍了,有的大人维护孩子,也跟他动了手。
董思海气得更加结巴,他说,“走,我们走。”
第二天,陈嫣才懂他说的走是什么意思,董思海决定离开这里,带陈嫣回她娘家去住了。
大嫂一听说他要走,跑上门先劝他,以后多给他点钱,他们年纪也大了,等以后他们不在了,田地都给他种,见董思海不为所动,便又开始嘲讽。
“老七,你去她家住算什么,岂不是成了上门女婿。”
董思海直勾勾地看着大嫂,“在她家,至少没人打她。”
陈嫣眼睛一热,眼泪奔涌而出。
06
第三天,董思海骑着当初迎娶陈嫣的那辆摩托车,载着她和他们的行李,穿过村子,回了她娘家。
陈嫣母亲特别开心,她看得出来董思海对陈嫣是真的好,她这辈子算是放心了。
陈嫣家也没多少地,养活一家三口还是很艰难,董思海闲了就去附近找事做,陈嫣跟她母亲在一起,他也放心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干活。
陈嫣决定不生孩子,将来孩子有一个毁容的母亲,不知道会经历多少痛苦,加上他们这辈子也赚不了什么钱来养孩子,不如不生,董思海觉得这样也好,反正这辈子顾好自己跟陈嫣就已经十分艰难了。
日子悠悠地过去,一晃就是几年,到2007年,陈嫣跟董思海给家里换了大彩电,装了热水器。
因为不识字,董思海一直不敢使用手机,陈嫣教会董思海认识一些简单的字,还教他学会了拼音打字,他已经十分熟练地使用手机了。
2009年,他们家附近修高速公路,董思海去当小工,跟开挖机的师傅混熟了,后来开挖机的师傅家里出事了,就让董思海帮忙开两天,没想到董思海开得特别好,师傅回来就跟老板商量,让董思海当挖机师傅。
董思海被录用那天,开心得要命,骑摩托车回去通知陈嫣。
那是四月,道路两旁的麦田被风吹得像海浪,就像董思海的心情,他在手机新闻里看见,市里有整形医院,能做疤痕修复,他要攒钱,带陈嫣去做疤痕修复。
陈嫣跟母亲得知他被录用,也特别开心,这就意味着他有一技之长,以后就有稳定收入了。
高速越修越远,董思海开挖机,也开得越来越好,高速的活不做了以后,董思海就去镇上给别人开挖机,每天再晚也骑摩托车回来。
攒了四万块钱后,董思海提出带陈嫣去市里疤痕修复,但是陈嫣说,不如攒点钱买一辆挖机,就可以自己当老板,不给人打工了。
陈嫣说,“我的脸你也看习惯了,只要你不嫌弃,我无所谓。”
董思海看着陈嫣的脸,他早就不怕了,只是他觉得她肯定希望能去掉脸上的疤,哪怕只淡化一点儿也好。
但他还是听了陈嫣的话,继续攒钱。
07
陈嫣在网上查了一下挖机的价格后,两人都泄了气。
董思海说,“那正好,我们去修复你的脸。”
陈嫣看他一脸认真,也有些动容,毕竟谁不想好看一点呢。
他俩揣着四万块钱去了市里,这还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出远门,也是陈嫣第一次去市里,她用头纱裹着半边脸,还戴了帽子遮掩。
可到了医院,医生还算良心,看完说她的疤痕太严重也太多年了,已经很难去掉了,而且就他们这点儿钱根本就不够。
董思海不死心,问到底要多少钱,他慢慢攒。
陈嫣却裹上头纱,拉着他出去了。
陈嫣难掩失落,“还是算了吧,我们就当来玩一趟。”
董思海说,“没事,我们攒够了钱再来。”
陈嫣却有些生气了,“我都说不要了,你是不是嫌我丢人?”
董思海一紧张结巴得更厉害,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,急得满头大汗,陈嫣又自责地低下头。
“对不起,我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董思海握住她的手,“没,没关系……”
两人在城里吃了顿饭,坐公交车转了转,赶最后一班班车回家了。
这以后,谁也没再提过疤痕修复的事。
第二年开春,陈嫣在网上看见有人开挖机出了事故,让董思海换个行业,董思海说,如果大家都不开,那岂不是挖机都没人用了。
陈嫣拗不过,只好随他,可谁知道几天后,董思海跟开挖机的师傅一起去干活,结果出事了,师傅的挖机失控侧翻掉进了沟里,人当场就没了。
陈嫣在家听说后,吓出一身冷汗,跑去工地找董思海,见他没事,才后怕地哭出来,哭得疤痕上,都是泪水。
陈嫣说,不要再去开挖机了。
“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就行了。”
董思海也被吓得不轻,但觉得这是巧合,但是在陈嫣又哭又闹之下,他只好辞了职。
08
辞职后,虽然收入骤减,但起码不再提心吊胆。
陈嫣跟董思海安安心心地种地,2010年之后,很多年轻人不愿意种地,都出门打工了,把地都便宜租给他们了,正好那几年收成不错,虽然累,但也赚了些钱。
只不过,陈嫣决定用这些钱跟董思海好好享受生活,不再去折腾她的脸了。
他们盖了村里最漂亮的二层小楼,他们还想买辆车,但董思海考不了驾照,陈嫣不敢去考,只得作罢。
他们在阳台上种了一些花花草草,还养了几条狗几只猫。
这时候有人劝董思海生个孩子,现在有条件了,但他觉得没必要,他们年纪也大了。
在娶陈嫣之前,他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,这辈子有陈嫣就够了。
当然,这些话,他不可能跟外人说,他在心里顺畅地说了无数次。
陈嫣也认了命,从毁容后,她以为她的人生就这样毁了,可没想到会遇见董思海,结婚前她也做好了准备,甚至想过如果过不下去就离婚,大不了继续跟母亲相依为命。
可万万没想到,董思海虽然不识字,说话不利索,但他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。
有时候她也在心里想,他到底爱不爱她,但后来也不去想了,不管他们之间是不是爱,但至少给了对方难以取代的位置,爱会消失,但陪伴不会。
她会关心他今天累不累,他会关心她今天心情好不好,2017年,母亲去世后,他们真正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。
他们会在夜晚躺在床上聊天,肩膀挨着肩膀入睡,会在春天去山上看桃花,会在夏天一起乘凉,会在秋天一起扫院子里的落叶,会在冬天一起看白雪落满山。
陈嫣跟董思海说,“你是我的救赎。”
董思海不懂救赎是什么意思,只说:“你是我老婆。”
陈嫣笑了,连疤痕遍布的那半张脸都是满满笑意。
人生如此,这辈子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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