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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姐送我一辆车,我立马送她去坐牢,真相太惊心了!
出院第二天,姑父要把他的车送给方然。
“我也成为拿轮椅当腿使的人了,我那车就变成摆设了。小然,你不正想买辆二手车吗?要是不嫌弃,那破车你开走吧,回老家、接送孩子啥的都方便。”
“姑父,那可不行,再说,您的腿会慢慢恢复的。”方然明白,姑父是想感谢她对他的照顾。可姑父的车,少说也值个八九万,是方然夫妻俩忙碌一年也不见得能挣来的数字。
“我不需要车,你表姐不缺车。就你差辆车,钥匙给你,你先开走,哪天咱去把过户手续办了。”姑父严肃起来,执意让方然收下。
方然和丈夫早就商量好了,要买辆两三万的二手车,可是方然一直没舍得把那点存款拿出来。
女儿转来市里上学,她辞掉工作来陪读,只有丈夫一个人赚钱,日子过得紧紧巴巴。
姑父的诚恳让方然动了心,真想伸手接过那把钥匙。可抬起头刚对上表姐的余光,她心里那棵含羞草就蔫了,悻悻地收拢起所有的叶片。
表姐的脸上,浮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,不发一语,抱着双臂冷冷地盯着方然。那神态仿佛在说,我不开口,你就不能要我爸的车。
方然如芒在背,觉得表姐看穿了她的心思。“表姐已经帮我很多了,还没有机会回报表姐呢,哪能再要您的车?”
为了赶快逃离尴尬局促的处境,为了让心里想燃又不能燃的小火种快速熄灭,方然借口接女儿放学,像个被揭掉面具的伪装者落荒而逃。
02
为了让女儿转到重点小学,方然夫妻俩到处找门路,花了不少冤枉钱,也没找到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,没能让女儿踏进重点小学的门。
姑父知道后,让表姐帮忙想想办法。表姐自掏腰包请客送礼,费了不少周折才搞定方然女儿转学的事。
看到方然为了节省房租,租住的房子又偏又远,姑父当即让表姐腾出一套学区房,给她们娘俩住。
方然感激不尽,包了两万块钱的大红包给表姐。表姐一句“咱自家人办自家事,你拿钱臊我呢”,不容拒绝地硬给方然塞回来了。
方然自己过意不去,想尽各种办法回报表姐。表姐有自己的公司,事业有成家庭幸福,什么都不缺。
姑妈去世得早,表姐从小和姑父相依为命。如今事业有成,表姐总想着要给姑父最幸福的晚年生活。就是有时候赶上公司事多,表姐无暇顾及姑父。
方然得了机会,便经常去姑父家,陪姑父下象棋,逛花鸟市场,看望老战友,再做几个姑父爱吃的菜。
一个月前的下雨天,方然做了清炖排骨给姑父送过去,一进院门,就看到姑父趴在雨地里。原来是姑父出门,下台阶时重重滑倒。方然赶紧叫了救护车把姑父送到医院。
姑父右小腿骨折,那时正赶上表姐公司业务繁忙,方然主动承担起照顾姑父的责任。
虽然在医院、学校和家三点之间奔波劳碌,但是方然心里踏实舒展,觉得压得她无从喘息的人情债,总算有机会还上几分。
03
路边的柳枝拂到脸上,传递丝丝的凉意。
方然慢慢梳理自己杂乱的思绪。姑父要送车,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收,否则人情债越积越多,心理负担越积越重。
再说,表姐未发一言的态度,明摆着是不同意姑父送车给她,更不能因为一辆车伤了她和表姐之间的感情。
理清了心中的一团乱麻,那辆车不再是左右她欲望的小恶魔。方然如释重负,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。
谁知,当天下午,表姐直接把姑父的车开到方然楼下,“喏,我亲自给你送过来了,你总不能让我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吧?快跟我过户去!”
方然迷迷瞪瞪地跟着表姐去了车管所。
她一直疑惑不解,表姐是怎么同意把车送给她的?难道是姑父和表姐发生了争执,表姐被迫同意?还是她当时误解了表姐的意思?
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。
她最害怕的是姑父让表姐被迫同意。这不等于变相离间父女关系吗?不等于在表姐那里招恨吗?
方然借着照顾姑父的时机,曲里拐弯地探听出,是表姐自己不知怎么的,突然就说要把车给她送过去。
虽然搞不清楚表姐的真实的想法,但至少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影响父女感情。方然胸口的积郁得到疏解,也不再觉得车里到处弥漫着表姐的怨怼。
可是,另一种情愫悄悄滋生。
方然觉得受之有愧,觉得层层加码的人情债无以为报。恐怕只有当牛做马,才能承担起这份沉甸甸的亲情和恩情。
方然哪里想得到,表姐处心积虑给她布置了一次报恩的机会,等着她做出选择。
04
表姐打来电话,说她的车和别人发生了剐蹭,需要在4S店修补三天,能不能把方然的车先借她开几天。
方然正愁没机会报答表姐,更何况这车本来就应该是表姐的,她二话没说把车钥匙交给表姐。
表姐就不该用商量的口气问她“能不能”,而应该直接下命令,“把我给你的车,让我先开几天”。
方然暗自发笑,恩情越大,她越卑微,越无所适从。
说好的只借三天,结果过了一个星期,表姐也没提还车的事。方然哪儿好意思开口要车。
看不透表姐的迷惑行为,方然自己在心里胡思乱想。或许是表姐的车还没修好,或许……修车只是个借口,表姐后悔把车给她,又想要回去了?要是这样,倒也没关系。
一阵微风敲响了挂在阳台上的风铃。
平日里,她觉得风铃声像奶奶的手,抚摸她的头发,让人心情愉悦。而此时,她觉得那是嘲笑,笑她被一件本不属于她的物件,折磨得满嘴苦味儿。
方然一把扯下风铃,甩到垃圾桶里。
一天深夜,方然被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惊醒,她迷迷糊糊摁掉电话。电话又执着地打来,原来是表姐。
方然幽幽地在心里责怪,哪有深更半夜来还车的?
电话接通,确实是表姐要还车,但是要她自己去取,表姐给她一个偏远山村的地址。
方然有些愤懑,要是想把车要回去就直接说,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,干嘛苦哈哈搞这么一套?
把车开到一百多里外的山沟,趁着夜黑风高让我去取车,这不明摆着捉弄人吗?我是要了不该要的东西,但也不至于这么戏弄我吧?
05
方然婉拒表姐,说大半夜的让女儿自己在家,她不放心,车她不要了,留着给表姐备用吧。
哪知,从不示弱的表姐,竟然在电话里哭着求方然赶快过去,再磨蹭就来不及了。
方然察觉表姐应该是身处险境,又不方便跟她明说,所以用这种方法向她求救。
她低声问表姐要不要报警,表姐连说一串不要,求方然千万别报警,否则她就活不下去了。
方然吓出一身冷汗,表姐肯定是遭遇了什么,抢劫、绑架还是被追杀?
方然在脑海里快速检索家中可用的武器,只有一把折叠水果刀勉强可以防身。她随手抓起一件外套,把刀揣进兜里,心急火燎地出门打车。
一路上,她猜测着表姐那里的情况,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,一面思考着应对方法。
前方没有对向来车,后方没有同向来车,他们是唯一在漆黑的盘山公路上行驶的车。司机睁大眼睛,紧盯着一个接一个迎面而来的急转弯,小心谨慎地行驶着。
方然咬住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的下唇。离目的地越来越近,窒息的车厢里,她听不到汽车发动机的低吼,只听见自己抓不住规律的心跳声。
在微弱的灯光下,依稀可见她握住水果刀的手,骨节泛白。
方然辨认出站在前方路边的人影是表姐,忐忑着下了车。看到表姐安然无恙,方然长长舒了一口气,“哎呀,你吓死我了,刚刚下车之前我还在犹豫,要不要求助开出租车的师傅。”
出租车离开后,仅有的一点光亮消失。
表姐扑通一声,跪在方然面前。
06
表姐颤声哭诉,“小然,我不小心撞到人了,我很害怕,求求你,帮帮我。”
看到强势刚毅的表姐如此狼狈示弱,方然瞬间懵住了。表姐拉住她的手,“我上有老下有小,中间有公司,没了我,他们都活不下去。小然,你帮帮我,就说人是你撞的。”
方然下意识挣脱表姐的手,像没听懂似的,在脑海里反复重播表姐的最后一句话。
她拼命压制不断浓重的恐惧,恢复理智,“姐,这是违法的!”
“我知道,不会让你白白顶罪,现在我就给你转50万。”
“警察不是傻子,他们会调查得清清楚楚的。”方然觉得表姐是受到刺激,神智不清了。
“我看过了,这是条偏僻的乡间小路,没有监控,而且这个时间,路上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表姐拽着方然往一条小岔路里走,边走边交代方然,面对警察的盘问她该怎么回答。
方然想不通,表姐怎么会在深更半夜来这里,而且几乎没有人的路上,怎么偏偏就撞到了人。
表姐的车停在小路中间,车前方二三十米远的地方,有一个人形的黑影倒在地上,方然想过去看一下。
路两边全是隐隐绰绰的树影子,这黑灯瞎火的,再配上偶尔几声猫头鹰叫,方然觉得有点儿像电视剧里的谋杀现场,让人胆寒。
她腿软得迈不开步子,哆嗦着手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,一步一步挪到那人影跟前。
是一个女人,腹部隆起,应该是个孕妇。身下的血迹正在一点点向外蔓延。胸口微弱的起伏着,方然轻轻“喂”了几声,那女人没有回答,可能是晕过去了。
方然伸手想去推她,碰到她身下热乎乎的血,手指迅速缩了回来。
她果断叫了120赶快来救人。
想着,不管是表姐有罪还是她有罪,都不能让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,救人要紧。
07
血的余温残留在方然的指尖,她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她从一百多里外赶来前,表姐就说她有了麻烦,如果那时人已被撞,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赶路时间,流出的血应该是凉的。
再加上表姐给她打电话,用的是陌生号码,方然越来越迷惑了。
她诘问表姐,到底是怎么回事?表姐见计划败露,和盘托出。
表姐瞒着姑父,在两个月前已经和表姐夫离婚。就在姑父要给方然车的那天,表姐得知前夫的新欢已经怀孕六个月,这才知道,婚内前夫就已经出轨,只是在表姐面前隐藏得很好。
离婚时不但分走了存款的一半,还要走公司股份的一半。表姐找前夫理论,前夫耍起无赖。表姐气不过,便计划了这场车祸。
表姐打听到那女人在老家养胎,喜欢打麻将,经常玩到半夜才回家。表姐在那女人必经的小路上,蹲守了几天,摸准她回家的时间,又计算好方然到达的时间。她在方然刚刚到达前,狠踩油门撞向在老家小路上独行的女人。
方然恍然大悟,原来她早就是表姐计划中的一枚棋子。表姐送车给她,就为了让她变成车主,再让她去顶罪,就是顺理成章的事。
望着眼前这个又抱起双臂,恢复了往日镇定自信的女人,方然不知是该恨她还是同情她。
“你不是总想找机会报答我吗?机会来了,你又犹豫了,可见你平时就是装装样子。”表姐的话里仿佛带着冰。
黑漆漆的沉寂里,没有半点光,可能星星也不想看见人间的丑恶,紧紧闭上了眼睛。
方然看不清表姐的脸,可她的心里,格外清晰地映着表姐嘴角轻蔑的笑。
是啊,她一直在等报答表姐的机会,机会近在咫尺,她退却了。因为她觉得,无论什么样的恩情,都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报答。
报恩,就是用物质和行动,平衡自己心理上的亏欠。我可以当牛做马任劳任怨,但不能践踏我做人做事的底线,顶罪本身也是罪。
08
方然当着表姐的面报了警,表姐被带走的那一刻,她觉得这是一场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亏欠,但不是对表姐,是对姑父。
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,天光大亮。透过一片闪着细碎光芒的槐树林,她看到半颗蛋黄似的太阳正浮在海平面上。
方然看了看时间,还来得及。
先买一份早餐带给姑父,再买两份匆匆赶回家,吃完送女儿去上学。
方然觉得,姑父那里不需要她的解释。
她用半天时间,匆促地租下两室一厅,又用剩下的半天,收拾好她和女儿的所有行装,不留一丝痕迹地搬出表姐的房子。
她决定,把姑父先接到她们的出租屋,这样照顾起老人和孩子更方便,不用两头跑。闲暇之余,她还能去做钟点工。
姑父老泪纵横,没想到他刚正了一辈子,老了老了,竟然亲眼看着女儿走入歧途。
姑父用骨节粗大的拳头狠砸轮椅的扶手,他恨女儿鬼迷心窍走了死胡同,毁了一世清白。
方然让姑父放宽心,不管表姐在不在,她都会全心全意照顾好姑父;让姑父不要愧疚,她为姑父做的所有事,都只为让她自己心安。
她觉得,当初接受了她不能承受的馈赠,如今,自然要背负起同等分量的心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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