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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精想夺夫,我带老公上门秀恩爱
墙角下,有一株凌霄。
进入四月之后,藤蔓疯长,很快就爬到了二楼的窗台,林又蓁在书桌前,一抬头就能看见它。
她知道,凌霄的花季在五月到八月,再过不久就是花期。林又蓁开始期盼某天清晨抬起头,能看到橙黄色花朵的惊喜。
到时候,她要请霍太太来看花。
02
林又蓁是个不知名画家。
从学院毕业后,一直没有去公司上班,而是在家里做起了自由职业,每日画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,只有少量能被相中,拿去做杂志插图,她也因此赚取些微薄的酬劳,勉强度日。
眼前这栋二层小楼,是父母去世前留下的,位置偏僻,但设计出众,让人像住在森林里,而她是这个森林里唯一的主人。
霍太太总笑话她,分明才二十五岁,却活得像个老人。以前这座院子里种满了花草,如今被她种满了蔬菜瓜果,唯有墙角下还留着父母在时种的一排石榴树。
每次霍太太来这里,总要这样打趣她。
而林又蓁总是笑,浅浅的,像角落里刚绽开的石榴花,夺目却不张扬。
霍太太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:“真羡慕你年轻啊。”
霍太太今年四十岁,因为有些微胖,看起来虚长几岁,只是身上穿戴和眉间的从容,让她添了份华贵。
她和霍先生,住在市区的临湖别墅,林又蓁小时候常去,父母去世后,便不再去了。
凌霄花终于长出了花苞,林又蓁打了一通电话给霍太太,约她三天后来看花。霍太太爽快答应,挂电话的时候说,霍先生也会一起来,因为司机前阵子回乡探病,还没回来。
林又蓁望着窗外的花,笑了。
三天后,林又蓁早早梳洗打扮,穿着一身白裙,站在门口迎接霍太太,和霍少亭。
月余未见,霍太太瘦了不少,化着妆也掩饰不了她的憔悴,一见到林又蓁就拉着她的手往里走,说自己最近失眠。
林又蓁目光撇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霍少亭,他像是不经意地对上她的目光,又飞快地看向别处。这时候,霍太太挽上了霍少亭的手臂,他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。
林又蓁的欢喜,顿时像被人生生剪去一块,豁了一个大大的口子。但也只能勉强微笑,把目光转去别去。
赏花当然是借口,她的目的是见霍少亭。
她如此年轻漂亮,却比不过老而胖的霍太太。
所以,她不甘心。
03
认识霍少亭的时候,林又蓁才17岁。
那时候父母尚在,霍少亭是父亲的学生,一个29岁才开始学人物画的男人,常来家里看望父亲。
林又蓁刚刚升入高二,活泼可爱,一双眼睛像星星一样闪耀。
起初,林又蓁只在他们在画室聊天的时候,在窗外看看,直到某天,父亲忽然叫她进去给霍少亭当下模特。
林又蓁在他面前坐下,父亲出去接听电话,她端坐在他面前,因为不能动,她的眼睛只能直直地落在他身上。从眉毛、鼻梁、下巴,她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,一点点地把他收藏进在自己的脑海里。
29岁的霍少亭,高而瘦,留着到耳朵的自然卷发,穿着白衬衣,窗外的斜阳细细地投在他肩上。两人静静的,只有画笔莎莎滑动的声响。
林又蓁觉得那半个小时,变得漫长,仿佛每一秒都清晰地从眼前走过。
在霍少亭停笔,露出微笑看着她时,她忽然脸红了。恰好父亲推门进来,她逃也似的跑了。
那以后,霍少亭在她眼里就变得不同了。
她开始关心他什么时候来,什么时候走,有没有带伞,一个17岁女生的爱情,是闪闪发光的。尽管她知道,他大了她12岁,也知道他们不可能,但谁能心动说停就停呢。
而霍少亭对她也颇为关心,知道她喜欢吃哪家的小吃,会特地带过来,得了电影票不去看,也送她。当然,这些在父母眼中再正常不过,父亲评价霍少亭画的有灵魂,还让她多跟他学。
那天,父母去了朋友家,画室里只省她跟霍少亭。是个雨过初晴的午后,窗外芭蕉叶被雨水洗得鲜亮,霍少亭认真画画,林又蓁忽然站起来抱住了他。
霍少亭吓了一跳,下意识推开她,少女又抱住了他,“我知道,你喜欢我。”
霍少亭慌乱失措,画笔都掉在了地上。
林又蓁咯咯笑,霍少亭脸红得像桃子,她趁他不注意,飞快地吻了他一下,然后笑着跑了。
之后,林又蓁说,“你都吻过我了,要对我负责。”
霍少亭红着脸,“那等你18岁吧,我不能喜欢未成年。”
于是,17岁的林又蓁,疯狂地想要长到18岁。
04
可是,那次之后,霍少亭却没再来画室了。
林又蓁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,也不好去问父亲,只每天盼着他出现,可父亲说,他好像放弃画画,去经商了。
林又蓁再也没见过霍少亭,时间一晃,她20岁了,风华正茂的姑娘,喜欢她的男生很多,但再也没有一个人,能让她动心。
无数次梦见霍少亭,无数次泪流满面地醒来。
终于,她在一个秋天与他重逢,是一场奢华的户外婚礼,霍少亭剪了长发,比从前多了些商务的感觉,眼睛依然清澈,西装革履地站在台上,一旁是胖而华丽的新娘。
林又蓁认识,那是父亲学校的董事,离过一次婚。
林又蓁握紧了拳头,目光灼灼地望着霍少亭,他也看到了她,两人目光交汇,爱和恨以及心底的疑问,都在那一刻交织。但他的目光,很快转移到了新娘身上,他用那双曾给她画画的手,为那个老女人戴上了戒指。
林又蓁眼眶泛红,只听见母亲小声跟父亲说。
“当时没看出来,你这个学生蛮有理想。”是嘲讽的口吻。
而父亲则是愁眉不展,惋惜地说:“如果他继续画画,将来定有所成。”
母亲说:“可是,谁不想走捷径呢?娶了这位富太太,什么都有了。”
林又蓁心情复杂,早早退了场。
05
变故,是一年后发生的。
林又蓁的父母,在一同去旅游的时候,死于一场事故。林又蓁从此,成了孤儿。
父母生前的朋友都来探望,自然也包括了霍少亭,和他那位夫人。
她第一次叫她,霍太太。
霍太太红着眼眶,劝她节哀,将来有什么难处,记得讲出来,她去看霍少亭,他什么也没说,只皱着眉,眼里充满了关怀。
父母的丧事尘埃落定,霍太太出了不少力,之后她们走得越发近了,后来几年,林又蓁也成了霍家的常客。
她感激霍太太的慷慨,决定不再觊觎霍少亭,但是她做不到,她总是想方设法,去看霍太太,这样就能看他一眼。
有时候,趁霍太太不在,她会主动跟他说话,但霍少亭总是不理会,也永远跟她保持距离,连电话号码也不肯给他。
就像今日,霍太太看完了凌霄花,去洗手间,院子里只剩下她跟霍少亭。
风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她们紧紧包裹,她直接了得地问:“你愿不愿意跟我走?”
霍少亭摇头:“又蓁,忘了我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吧。”
“我不!”林又蓁执拗地昂着头,眼睛氤氲出一片水雾。
“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?”她问了无数次,他却从来不肯提。
这次,他抿着嘴唇想要说的时候,霍太太回来了。
林又蓁撇过脸,说进屋泡茶。回头的时候,看见霍太太握住了他的手。
过了一会儿,霍太太进了茶室,跟林又蓁一起泡茶,霍少亭望着玻璃里的两个女人,失神地叹了口气。
果然,什么都抵不过命运。
06
林又蓁决定放弃了。
她放弃了人物画,开始画自己喜欢的漫画,再也不精心打理院子里的花草果蔬了。凌霄花谢了,很快院子被秋天折磨得一片颓然。
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,林又蓁接到霍少亭的电话。
霍太太死了,请她明日去参加葬礼。
林又蓁沉默了良久,说了一声,节哀。
葬礼那天,林又蓁穿着黑色的短绒绸面裙子,那是霍太太三个月前送她的,是找人做了送到她家来的。
霍太太的遗像,还是她胖些的时候,黑白照也能看出气色很好,而躺在花丛里的霍太太,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。
葬礼很盛大,不像是仓促准备,霍少亭死气沉沉地忙碌,应付一个又一个客人。
天黑时分,人散得差不多了,林又蓁端着一杯水走到他面前,他接下来一口气喝完,然后看着她。
“你放心,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。”
霍少亭眼里闪过一丝疑虑,“原来,你早就知道了,是去看凌霄花那次吗?”
林又蓁点点头。
那天,她在茶室泡茶的时候,霍太太告诉她,她得了癌症,时日不多。
她惊得打碎了茶杯。
然后,她听见霍太太讲了她跟霍少亭的故事。那时候,霍少亭的母亲忽然病重入院,需要一笔钱做手术,遇见了去医院做检查的霍太太,她认识霍少亭,也很赏识他的画,于是两人做了一笔交易。只要,他肯跟她结婚,她就出那笔手术费。
霍少亭别无选择,所以他没能去找即将满18岁的林又蓁。
霍太太喝了口茶,忽然说:“我知道,他爱你,他在柜子里藏着你的画像,可是,我不想把他拱手于人,这是我的规矩。但是,我很快就要死了,我死后你们想怎么样,就无所谓了。”
被说中心事的林又蓁愣在原地,羞愧且懊恼,原来霍太太早已经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“对不起,霍太太。”林又蓁解释:“我们什么也没做过。”
霍太太忽然笑了,“我当然知道,因为他是霍少亭,他有自己的规则和底线。至少在我死之前,他不可能同你在一起。”
林又蓁问:“那你爱他吗?”
霍太太眼里有些茫然,无奈地说:“不知道,商人能爱谁呢?”
07
林又蓁要离开了。
她要去日本学习漫画,霍少亭送她去机场,两人在安检外面对面站着,就像那年他为她画像一样。
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近得看她了,而他一样,目光灼灼,却藏着深深的无奈。
他说:“在那边照顾好自己。”
林又蓁点头:“你也是。”
之后,两人一起挥手,眼里都有泪光闪烁,但是面带微笑的。霍少亭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转角,才小声说:“从今以后,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,又蓁。”
从17岁到25岁,她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,而不是为了他,耗费光阴。他爱她这件事,从17岁到如今都不曾变过。
但是,他却只能回避她,最多,多看她一眼,并非怕霍太太发现,而是他有自己的人生准则。
他知道,从他娶了霍太太那一刻,他和她就是两条平行线,永远无法相交了。
即使,在霍太太死后,他能做的也只是,把她的画像从柜子深处,光明正大地摆在案台上。
而林又蓁一背过身,眼泪就汹涌而来。
当霍太太告诉她,他还藏着她的画像时,她就知道他的爱不曾变过,这样就够了。那么好的霍太太,把她当成女儿的霍太太,她竟还想把霍少亭据为己有,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和愤恨。
这些羞耻,在霍太太死后越发猖獗地占领了她的大脑,所以曾经迫切得到霍少亭的心,终于消停了。
在飞机起飞之后,她和霍少亭那段朦胧美好的故事,终于画上了句号。
无论结局是否完美,都无所谓了,她只知道,那时的他们,曾真心爱过。
只不过,像窗外的流云,走过便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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